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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終身難忘的一個除夕

欄目: 除夕 / 發佈於: / 人氣:2.35W

那是我終身難忘的一個除夕,那樣的一個夜晚,雖然在我生命的旅途上,只是一個暫短的瞬間,但我一直珍藏在心底,從沒敢讓它浮出水面。期盼那塵封的記憶,永遠不會再重演。那個風雪之夜,那個除夕的夜晚。從來無須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無論何時何地,它都會把我一下子拽到那個風雨飄搖的歲月,拽到那個風雪交加的昨天,拽到那只有我一個人吃的那頓年夜飯。就是那一天,就是那個夜晚,使我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什麼叫做命懸一線,什麼叫做雪中送炭,什麼叫做恩重如山。

那是我終身難忘的一個除夕

依稀就是昨天。我剛剛插隊回來那年,就在我把第一個月的工資,交到奶奶的手裏沒有幾天,加班中的我,突然接到了領導的傳話。我從來沒有接過家裏的電話,爺爺奶奶也不會打電話,這個突然打來的電話,竟沒有讓我產生任何異樣的感覺,我真的是一個傻瓜,一個大大的傻瓜。當我歡歡喜喜地回到家,才徹底地傻吧啦,那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奶奶,那剛剛嚐到孫子親手買的菠蘿的奶奶,竟然躺在了白布單子下,再也不能説話,無論我怎麼哭喊,她再也不能回答了,她走了,撇下我永遠地走了。讓她的大孫孫悴不及防,,讓他的大孫孫,孤獨地在這個塵世上受難。同時,也讓讓一個孩子,在一天內突然地長大。從此,認識到了什麼是人間冷暖,見識到了什麼叫樹倒狐猴散。

也就是送走了奶奶那天的夜晚。爺爺竟然遭到了兒子的打罵,那個不孝之子,竟是我的父親,那個在我只有七個月大時,就拋棄了我的父親,那個為了再婚,就把我永遠丟在奶奶家的那個父親,竟然不顧奶奶的屍骨未寒,硬想把相依為命的我們爺孫生生地拆散。

沒有屈從重壓的我,並沒能把自己的輝煌走出多遠,沒能拆散的我和爺爺,就在那年除夕的夜晚,在姑姑的苦苦哀求下,開了門的我們,在接納了淚流滿面的同時,也接納了親情的温暖,更接納了節日的喜慶與歡顏。那是一桌多麼豐盛的年夜飯那,比奶奶做的好吃,好吃一百倍,我和爺爺,還有姑姑,有生以來,度過了一個難忘的除夕。

也是沒有幾天,生活艱難的姑姑,就突然奪走了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拐走了我唯一的親人,那是棵帶退休金的搖錢樹啊。走投無路的我,再一次落到了那個不孝之子的圈套。於是,我又有了新家,有了妹妹,有了媽媽。漸漸的,我又度過了一個除夕,又有過一次更豐盛的年夜飯,但那次年夜飯,我永遠也記不起來了,記不起都是些什麼樣的味道。

也許還是沒有幾天,經歷過了暴風雨洗禮的家庭,再一次經受了暴風雨的考驗。專政過別人的父親,也輪到了被專政的境地。母親,那久經壓抑的母親,一次又一次地揭發着,揭發着,那個她最親近的人。直到他進了學習班,不回家,不掙錢,人與人,第一次變得這麼殘忍,這麼毅然,決然。

彷彿,大地也經受不住了這種摧殘,一場更大的地震,伴隨着巨星的隕落,把災難又一次降臨到了我的身上。久不歸家的父親,終於回來了,帶來的竟是還不如不回來的噩耗:都已經是七五年了,可以説是早已過了浩劫的邊緣。可終究還是報應到了,早已過了帽子滿天飛的季節,我那可憐的父親,還是在最後的最後,得到了一頂。母親如願以償,終於可以離婚。破碎的鏡子,照着傷痕累累的我,欲哭無淚,欲説還休。

好像又是沒過了幾天,我禁不住除夕的誘惑,忙不迭三的,夢幻着什麼團圓,臨近年關,也匆匆往家趕。,誰料想,等待着我的竟是冰冷的房子,凌亂的家,躺倒的米缸,沒有了煤的爐子,沒有了妹妹,沒有了媽媽,也沒有了,讓我信誓旦旦要徹底決裂的父親,無助的我,只得被好友拽出了這冰冷的家。

侷促地坐在好友家的炕上,如同針扎,看着親朋好友,忙上忙下,喜慶團圓,燈火煙花,還有平時不多見的瓜子花生,難以聞到的酒茶,在我的心裏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刺激着我,不住的追問我:你怎還好意思打擾人家,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場景,你怎麼能,你怎麼會,,,我禁不住這靈魂的.鞭打,流着淚悄悄的溜出了好友的家,茫然地走到了街上。

下雪了,提着燈籠的孩子,相互招呼着,叫嚷着回家。是啊,夜深了,雪大了,該回家了。人人都有家,我的家在哪裏呀,我問飛舞的雪花,靜靜地飄飛着的雪花,沒有回答,只是有它那,冰冷的手,輕佛着我的臉頰。望着鄰家的燈火,也不回答,只有那濃濃的年味,暖暖地向着我咿咿呀呀,升騰着爆竹煙花,它們熱情奔放,它們大聲喧譁,然後就消失在漫天的風雪裏,無影無蹤,不做任何回答。

孤獨的我,望着歇業的飯店,淚如雨下,好歹買點心充飢吧,竟然沒有找到一兩糧票,在商店裏轉悠好久的之後,終於見到了一認識的大媽,可人家也沒有,誰帶那東西幹嘛?無助的我,久望着漫天的飛雪飄灑,冰冷的不光是我的手腳和臉頰。

夜深了,漸漸遠去的爆竹,顯得稀稀拉拉。飛舞的雪花,拼了命的傾下,大地真靜啊。腳下的雪開始厚起來,誰家搖晃的燈籠,輕輕地戲弄雪花,空曠的大街上,只有我和我的影子,伴隨着,突然,在橘黃色的燈光下,我看見了她,小花,我的鄰居,我好友的妹妹,小花。她帶着紅紅的圍巾,向我走來,我茫然,我發傻,愣愣地定在了那裏看着她,看着那紅紅的臉頰,還有那雙紅紅的冒着熱氣的雙手,在那萬人空巷的大街上,拽着我,拽着一個無殼的靈魂,她死死地拽着我,容不得我掙扎,她大聲地責問着我,院裏的所有人,都在找我,你忍心嗎,回家,回家,跟我回家...

於是,我被她拖拽着,離開了大街,來到了她家,一下子就把我鎖到了她的房子裏,沒有一個人,我含着淚,一口一口地把年夜飯嚥下嚥下

多少年過去了,難忘你呀,我的小花。如今,我們都已經長大,如今的我們都已成家。忘恩負義的我,一直沒有把你對我的恩情,進行過絲毫的報答,慚愧內疚,揮之不去,小花,你在哪裏,你好嗎?。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如今的我,早已過了不惑之年,好多的事情,都再難以激起我情感的浪花。好多年了,我被生活磨礪的漸漸圓滑。可只有這除夕,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不會忘記那漫天的雪花,不會忘記那紅紅的臉頰,不會忘記還有那雙紅紅的手,那温暖,也不光停留在我的雙手上。

那個除夕呀,和着我的熱淚,和着我的苦難,和着我的今天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