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在巴登維勒爾一所當地的民事法院裏，入口被擠得水泄不通，庭內座無虛席。他們都是來看一場異常嚴肅的審判——關於赫留斯和奧楚蔑洛夫之間的糾紛。
“各位，請肅靜！肅靜！”法官敲着木槌神情肅穆地説。可這並未讓在座的每個人都乖乖閉嘴——法庭內仍是一片嘈雜。“肅靜！”法官大喝一聲，法庭內才恢復了無人時的那份寂靜。
“現在請原告赫留金先生敍述案件經過。”法官擲地有聲地説。“好的，庭上①。就在不久前，我被日加洛夫將軍兄長家的狗給咬斷了手指。可被告奧楚蔑洛夫先生卻宣稱那條狗無罪，還當眾揚言要找我算賬。我今天就是來討公道的！事件經過就是這樣，法官先生。”赫留金狡黠地對着奧楚蔑洛夫笑了一下。而奧楚蔑洛夫仍然“理直氣壯”：“庭上，原告故意隱瞞一些重要細節，以掩蓋事實。請您允許我加以補充。”“同意。”法官輕輕敲了一下木槌。“謝謝庭上。我想這一切都是另有原因的。那隻狗之所以會去咬原告，是因為他先把煙捲塞到了狗的臉上，惹惱了它。試問，哪條法律規定了，牲畜不能正當防衞？事實就是這樣的，庭上。”奧楚蔑洛夫暗自竊笑着。
“嗯——案件的大致經過我已經瞭解了。下面請證人出庭作證。”隨後，那天的負責巡警葉爾德林走到了證人席上。
“證人，請你簡單闡述一下當時看到的情況。”“好的。當時，原告赫留金先生是為了騙取一筆賠償金才硬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卸到小狗身上的。所以，奧楚蔑洛夫長官並無過錯。我所知道的`情況就是這樣的，法官先生。”話音剛落，奧楚蔑洛夫的臉上顯露出得意之色，看樣子好像在對赫留金説：“省省吧你！你不可能贏得了這場官司的！”可對面的赫留金卻不緊不慢地對法官説：“庭上，我想請證人再作一次證。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同證人説幾句話。”“允許。”法官説。隨後，只見赫留金走向葉爾德林，並對他輕聲説了句什麼。“什麼？哦，天吶！”葉爾德林臉色突變。“怎麼樣，證人？願意再次作證嗎？”“願……願意。”葉爾德林吞吞吐吐地答道.“其實，其實長官是怕將軍怪罪於他，影響他的仕途，所以才……才錯判的！”“葉爾德林，你！”奧楚蔑洛夫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食指直對證人席上的葉爾德林，隨即癱坐在椅子上。
頓時，觀眾席中議論聲一片。
“肅靜，肅靜！請讓我和評審團考慮一會兒。”法官閉目沉思，不一會兒又走下法官席和評審團一同商榷。很快，他敲了敲木槌，説：“我宣判，奧楚蔑洛夫無……”“等一下！”赫留金再次打斷，“庭上，我能跟你説一句話嗎？只要一句。”“好吧。”法官有些驚訝。於是，赫留金又像剛才一樣，在法官的耳邊説了一句話。法官的額頭，不停沁出汗水。觀眾席上也沒有消停過，又是一陣喧囂。
“安靜！現在重新宣判——奧楚蔑洛夫應給予原告賠償金，100法郎！”
奧楚蔑洛夫絕望地坐着，雙眼無神地望着前方。可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句話有如此大的能力，能讓下屬背叛自己，讓法官改變判決！
“長官，真的非常抱歉。我也是不得已才……”葉爾德林面露難色。奧楚蔑洛夫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問了句：“他剛才對你説了什麼？”“他説，他説他姐姐是日加洛夫將軍的夫人！”
註釋：①“庭上”一詞為法庭中的專業術語，即“法官大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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